2006年3月30日星期四

现在的我

摘自 牟宗三 《五十自述》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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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上是就消极与积极两面说心觉之限定,说人生之缺憾,说命运,说天命,说业力不可思议、法力不可思议,说有不可克服之悲剧,亦说过程上有而原则上终可克服之悲剧。积极面的是圣贤境界,是心之慧根觉情之呈用,成就种种之存有。然而即使如此,真正仲尼,临终亦不免一叹。这叹是圣贤境界中的叹。消极面的,则是心之慧根觉情并未达至呈用之境界,生命并未至顺适条畅之境界,心觉之「主观之润」并未转出。当一个人生命破裂之时,家庭、国家、社会一切都在瓦解之时,伦理生活不能成其为「存有」之时,生命之特殊性无交待而成为零件之时,惶惑之时,则虚无怖栗痛苦之感即必然要来临。一旦来临了,你可感觉到一切都是外在,都 成不相干的。而特殊零件又要伸展而呈现其自己,藉扑着外在的物质存在而内在化之于与自己关系中以伸展呈现其自己,但此物物交引是沉沦之途。一方在虚无之感 中怖栗痛苦,一方在沉沦之途或面对沉沦之途而恐惧哀怜。在这两方面的交会中,是很难拔出的。因此感到生命业力(负面的)不可思议,有不可克服之悲剧。而当虚无之感来临时,整个生命瘫痪软罢了,只想下沉于感性。上帝、良知、天命之性都成外在的、不相干的。你可忽然感到相信上帝固然是歧出的吊挂,即肯认良知、 天命之性,亦是一种外在的攀援,而良知、天命之性本身亦成外在的停滞物,六度万行证真如涅盘,亦只是缚在绳索上做把戏,证得纯熟无走作,亦只是做把戏做得 纯熟无走作。这一切都是外在的歧出,都不过是靠着一种「习气的兴会」来奔赴。生命瘫痪疲软,无兴会来奔赴这一切,亦无与沉沦战斗之毅力。此时无任何 「为」,此谓「沉沦之无为」。假定你此时无悲怜之觉,便是完全沉沦。假定你有悲怜之觉,而又不能转,则你感觉到人生有不可克服之悲剧,感到生命业力在不助心而违心方面之不可思议,且感到你完全为负面的命运所支配,你体悟到你自己的根器之可怜。根器亦是神秘的,不可思议的。有谁能窥测到生命何以单助心而不违 心限心,又何以单违心限心而不助心之机窍,有谁能掌握住生命而必使之助心而不违心?此即示负面的生命业力之不可思议。根器,不要单从心或生命着实地来了悟,而要从生命之助心或违心限心之度处虚灵地来了悟。当你有悲怜之觉而不能转时,你将深深地悲叹着你的根器之薄弱。可是你所有这一切感觉、体悟、悲叹,都 是从你「悲怜之觉」而来。你的生命虽纯在负面中,纯在「沉沦的无为」中,但你却犹有这「悲怜之觉」──因「沉沦的无为」而清澄出「悲怜之觉」。这「悲怜之 觉」,完全是自悲自怜,无任何矢向,完全是静止的,这是悲怜之归于其自己,悲怜之在其自己,只是因虚无而悲,因沉沦而悲......

2006年3月20日星期一

一本叫《数学大师》的书


奇怪的是这本书开始时候在诸多数学家的肖像页之前是丢勒的一幅叫做《忧郁》的画。也许作者想暗示,数学的气质是冷静而沉郁的。
不过丢勒的这幅画很有名,很多地方都有介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