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年12月21日星期五

今天做了一件事

江西.萍乡。一个叫胡诗静的女孩,和癌症抗争了2年,今年4月因为复发又住进了医院。女孩的男朋友叫小文,一直在女孩的身边不离不弃。还有一些好心的朋友建立了一些网页帮忙筹集手术费,很多网友捐钱,很多人去医院看她。

女孩很漂亮,照片上总是露着笑容。逢到有人去看她,她就很高兴。每个看到这个故事的人都很感动,为女孩的坚强和美丽,也为爱和勇气。我不知道,她在一个人的时候,会不会也会悲戚和哀伤,甚至有时会觉得恐惧。她病得很重,而且,一天一天都在变得更重。

在疾病面前,人类是懦弱和无力的。疾病侵蚀着人的身体,更吞噬着人的灵魂。我不知道怎样的表现,才可以维护人的高贵的尊严。以坚强和意志来抗争,还是以平常和安静来接受?

因为很多的原因,人们总习惯于将疾病赋予一定的意义。会觉得疾病的发生一定与这个人的其他方面有着某些或隐或显的联系。又或者,社会的潜意识里,会有意无意的以一种奇怪的方式来看待疾病的感染者。可是他们不知道,疾病,还有死亡不只是他或者她的事情,而是整个人类的事情。一个普通人,在疾病和死亡降临的时候,一定都会脆弱和恐惧。别人要面对的,其实也是我们要面对的。那些所谓的意义或者有其逻辑,可是对于疾病和死亡的承受者,却也难得接近他(她)们的灵魂,有时候,更可能是一种伤害。

生命是什么,我们为什么存在?现实生活中的人们总是关心的很多问题,可是对有些问题却从来都不关心。我总是觉得,人是需要在这个问题上去超越的,而且,一定也是可能的。

前几个星期,学校紫崧公寓的高层上一个人跳楼了,两个星期前,人大一个我敬佩的老师余虹跳楼了,一个星期前,我住所旁边的高层小区有一个人跳楼了。我从阳台远远的看见一群人围在那里,有警察过来处理,我的邻屋告诉我,他回来的时候路过那里,看见一摊殷红的血。下午,我出门的时候,远远的又看了一眼出事的地方,收拾得干干净净,谁也不知道2个小时前,在那里,一个生命离开了这个世界。路上行人不多,依旧安静和太平。

余虹说:“......一个人选择自杀一定有他或她之大不幸的根由,他人哪里知道?更何况拒绝一种生活也是一个人的尊严与勇气的表示,至少是一种消极的表示,它比那些蝇营狗苟的生命更像人的生命。像一个人样地活着太不容易了,我们每个人只要还有一点人气都会有一些难以跨过的人生关口和度日如年的时刻,也总会有一些轻生放弃的念头,正因为如此,才有人说自杀不易,活着更难,当然不是苟且偷生的那种活。” 也许我能够理解他们的选择,而且也能尊重。只是为他们的离去悲伤的时候,又常常会想,他们也许不知道,对于一些人,他们想选择生,却做不到。

也许是因为,我觉得或许会给她们一些帮助,也许只是因为一个承诺。犹豫了很多天,在小文开始向大家征集祝福的时候,我还是决定给她们写一封信。我听一位修行人说过:给人最大的帮助,莫过于帮助一个人的死亡。信寄出去的时候,我的内心非常的忐忑。我知道自己并没有那个能力,可以去帮助一个人的死亡。不论出自多大的善意,写信的时候,我甚至觉得自己在作恶。在信里我反复的考虑,去设想什么样的文字能够让一个面对着死亡的人可以放下恐惧,内心平静。信写了很久,中间停了很多天,我仍旧犹豫是不是该写这样一封信,给这样一个一直有着笑容,对生有着热切渴望的人。告诉她不论生死,都可以平静地接受可能发生的一切。我设想自己在那样的时刻,会希望听到什么样的话语,需要什么样的引导。这是一件很难的事,因为我能够感觉到自己的恐惧。

生命会以某种真实的存在永恒。很可能,任何人都无法从信里读出我真要表达的意思,也许他们只会觉得我是说了两件事情而已。我避开了一些很敏感的字眼,比如“死亡”,我怕读到信的人会觉得不舒服。信写得很“不确定”,只在话里很不明确的想告诉她,死不是结束,而是新的开始。

死生之重,我还是觉得,如此轻薄的谈论一个人的生死,是残忍的。

2007年12月13日星期四

那些姑娘

陆军总医院总是有些漂亮的姑娘。想起一首歌。
在那遥远的地方
有位好姑娘
人们走过她的毡房
都要回头留恋地张望
她那粉红的笑脸
好像红太阳
她那活泼动人的眼睛
好像晚上明媚的月亮

我愿抛弃了财产
跟她去牧羊
每天看着那粉红的笑脸
和那美丽金边的衣裳
我愿做一只小羊
跟在她身旁
我愿她拿着细细的皮鞭
不断轻轻打在我身上
上本科的时候,一次手被划伤了。因为有过敏反应,学校医院不能给我打破伤风的针。于是包扎了一下,去了陆总。当时见到那些护士和她的姐妹们就觉得不想离开了。我需要分3次注射,每10分钟,那个护士出来叫我一次。打针第一次变成了一件很期待的事情。我心里想,为什么不是分成10次注射啊。同学后来问我是什么感觉,我说我当时想起了一句诗:在康河的柔波里,我甘心做一条水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