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10月4日星期五

愿你被这世界温柔地相待

我,今年三十六岁。

大概九岁的时候,医生通过检查说我身体里有某种病。我从小到大见过无数的医生,希望能将这个病从自己身上移除掉。我经历无数人生的焦虑惶恐,家人也跟着无数的奔波心疼。我曾经很想作一个医生,也曾经发誓,如果自己作了医生,一定不让病患有这样的焦虑。

讽刺的是,这个病其实并没有给我带来实质的伤害。从小到大,基本从来没有因为这个疾病身体不适过。直到我接近而立之年,我经历了两年的失眠和抑郁,才在一个不知道是什么日子的午后忽然觉得其实还是可以好好地生活,其实还是很美好。那是个秋天吧,是个阳光掠过窗棂的午后吧,我其实都不记得了,只是觉得可以存在于这世界上,即使经历那么多不想经历的事情,还是那么美好。

今年是2013年,我的本命年。这一年,不知道为什么,我想命运可能希望在这一年给我留下点什么。左边的脖子上出现一个肿块,开始的时候,医生怀疑了很多,只是最近的检查,医生才开始怀疑是某种良性的瘤。但是医生的建议,还是趁天气凉快,赶快拿掉。我说,医生,会留下一个疤吧?医生说,会吧,但是不是很明显。朋友说,男人留下一个疤,会显得更有魅力。我笑。

我见过人们身上的疤,好丑,真的。我叔叔文革时候遇到房子失火,烧伤了。很多年后,我们一起回老家,在车上遇到打劫,我叔叔伸出手。我第一次看到,原来他手背上,胳膊上都是伤疤。似乎这些伤疤也吓到了这几个打劫的人,一番争执后,他们让我们下了车。

生老病死,爱别离,求不得,怨憎会,五阴炽盛。佛说八苦。认真想,这娑婆世界的人都逃不掉。每个人来这世界上,都会留下伤疤吧。只是有些人的疤在身上,有些人的在心上。
我之前身上的“病”,该是我身上的疤。这道疤,曾被人接受过,也被人深深嫌弃过。我想想我自己,曾经几十年的时间,不也一直不能接受命运给我安排的这道伤痕。是的,丑陋的疤,可当我有一天可以告诉别人身上这倒疤的时候,我甚至觉得,其实没什么,这倒伤痕在这里,也没什么。电视上有个漂亮的女孩子给一个杂志拍了一组系着粉红丝带的裸体照片,说身上的那道疤是她独有的勋章。她好勇敢。

最开始的时候,我和妹妹半开玩笑,说如果这一次真的走不过,我人生里有两大遗憾。于是有一天下班后忍不住大哭了一场。却又不知道哪一天开始觉得不是那么害怕。朋友的家人帮我联系医生,当得知并非那种难弄的疾病的时候,我听到电话那头的声音轻松地如同自己的亲人得救。我知道有朋友帮我隐瞒着医生的猜测,比我更担心。我感谢带我去看病找医生的朋友,也感谢好多电话那头的安慰。我知道这个世界上有讨厌我的人,只是,当知道自己在这世上依然被这么多人如此温柔地相待,我忽然觉得我在这世界上拥护的东西真的算是奢侈了。

亲爱的人们啊,我真的好爱你们。

天心月圆,这一遭也算得悲欣交集。也愿你们永远被这世界温柔地相待......

2013年2月16日星期六

好难过的一天

又是好久好久没有来这里记录什么了。那么长的时间,那么多事,梦一样地过去了。

今天是好难过的一天。

看到木心的诗:

"......
从前的日色变得慢
车,马,邮件都慢
一生只够爱一个人  
 
从前的锁也好看
钥匙精美有样子
你锁了,人家就懂了"

2010年9月13日星期一

好吧,再开始

很久很久没有更新这里了。

其实说不清楚什么原因,有一段时间总是很想写。比如去年在温医生那里抄方子的时候。而有些时候,即使可以上网,但是也很少想到来这里写点什么。这段时间发生了一些事情,我记得的。可是,可是每件事情发生的当下,或者之后几天,我都没有想写下点什么的想法。于是事情过去了就过去了。

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等着有一天内地可以不用翻墙就能看到这里。有一天好像觉得自己等得看不到希望了,就自己申请了域名,换用了内地的几个Blog服务,有一个是YO2。可是没有几天,Yo2也被封了,他们辗转也去了香港,我的域名访问不了了。我记得我还申请了一个Blog服务,现在已经想不起来是哪里了。申请域名和绑定,我花费了100多人民币,而这些服务我只用了几天。我不知道应该去找谁赔付这笔钱,因为我觉得服务商在这样的环境下经营已经很容易了,他们也不希望这样的。我做得不太爽的事情是又在QQ空间上弄了几篇文章,让我觉得自己好像非常地不厚道。因为我一直都说自己非常讨厌那个空间。不过,我也不好删掉那些东西了,因为也有我很喜欢的留言。

我用了些时间把这里的域名换成了heawood,最开始的时候,我以为因为这个改动,博客里面的那些回复都不见了。心里还很不高兴了一阵。这些回复很好,就这样不见了,我很舍不得。心里还盘算着,要找bloger的开发组去argue一下。不过,今天来看,设置了一下,这些回复居然是可以连上的,谢天谢地。

Heawood是一个数学家。我之前的域名hellopitt,总被一个朋友调侃成hello,pity。想想的确是很不好,还是趁早换掉。Heawood译做黑伍德,我觉得比较酷。数学家的那种变态,我也觉得很好玩。还有我命里木不足,这个名字里面有个wood,可以帮我借点气吧。

可能这段时间最要紧的事情是总算开始工作了。虽然,不管怎么说,对自己的找的这份工作并不满意。我其实很担心自己一定要去忽悠些什么,很害怕那些虚有其表的事情要我去做。可是好像来到这里,我便不得不做。而另外在自己,至少现在,我觉得自己的心态不够好,患得患失。我的确是遇到了自己工作以来的第一个麻烦。而多数的问题是在自己的心态上,我觉得自己好像不如以前那么安静了。

那天有个姑娘对我说:你要积极一点。也许是因为她很漂亮,而且声音很好听。我决定积极一点。这倒让我忽然在感觉上好了一些,我发现自己只要直接去做一些事情就可以了,根本就没有必要去考虑哪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2009年12月9日星期三

探索的动机.爱因斯坦

在科学的神殿里有许多楼阁,住在里面的人真是各式各样,而引导他们到那里去的动机也各不相同。有许多人爱好科学是因为科学给他们以超乎常人的智力上的快感,科学是他们自己的特殊娱乐,他们在这种娱乐中寻求生动活泼的经验和对他们自己雄心壮志的满足。在这座神殿里,另外还有许多人是为了纯粹功利的目的而把他们的脑力产物奉献到祭坛上的。如果上帝的一位天使跑来把所有属于这两类的人都赶出神殿,那么集结在那里的人数就会大大减少,但是,仍然会有一些人留在里面,其中有古人,也有今人,我们的普朗克就是其中之一,这也就是我们所以爱戴他的原因。

我很明白在刚才的想象中被轻易逐出的人里面也有许多卓越的人物,他们在建筑科学神殿中做出过很大的也许是主要的贡献;在许多情况下,我们的天使也会觉得难以决定谁该不该被赶走。但有一点我可以肯定,如果神殿里只有被驱逐的那两类人,那么这座神殿决不会存在,正如只有蔓草就不成其为森林一样。因为对于这些人来说,只要碰上机会,任何人类活动的领域都是合适的:他们究竟成为工程师、官吏、商人还是科学家,完全取决于环境。现在让我们再来看看那些得到天使宠爱而留下来的人吧。

他们大多数是沉默寡言的、相当怪僻和孤独的人,但尽管有这些共同特点,他们之间却不像那些被赶走的一群那样彼此相似。究竟是什么力量把他们引到这座神殿中来的呢?这是一个难题,不能笼统地用一句话来回答。首先我同意叔本华所说的,把人们引向艺术和科学的最强烈的动机之一,是要逃避日常生活中令人厌恶的粗俗和使人绝望的沉闷,是要摆脱人们自由变化不定的欲望的桎梏。一个修养有素的人总是渴望逃避个人生活而进入客观知觉和思维的世界——这种愿望好比城市里的人渴望逃避熙来攘往的环境,而到高山上享受幽寂的生活。在那里透过清净纯洁的空气,可以自由地眺望、沉醉地欣赏那似乎是为永恒而设计的宁静景色。

除了这种消极的动机外,还有一种积极的动机。人们总想以最适合于他自己的方式,画出一幅简单的和可理解的世界图像,然后他就试图用他的这种世界体系来代替经验的世界,并征服后者。这就是画家、诗人、思辨哲学家和自然科学家各按自己的方式去做的事。各人把世界体系及其构成作为他的感情生活的中枢,以便由此找到他在个人经验的狭小范围内所不能找到的宁静和安定。

在所有可能的图像中,理论物理学家的世界图像占有什么地位呢?在描述各种关系时,它要求严密的精确性达到那种只有用数学语言才能达到的最高的标准。另一方面,物理学家必须极其严格地控制他的主题范围,必须满足于描述我们经验领域里的最简单事件。对于一切更为复杂的事件企图以理论物理学家所要求的精密性和逻辑上的完备性把它们重演出来,这就超出了人类理智所能及的范围。高度的纯粹性、明晰性和确定性要以完整性为代价。但是当人们胆小谨慎地把一切比较复杂而难以捉摸的东西都撇开不管时,那么能吸引我们去认识自然界的这一渺小部分的,究竟又是什么呢?难道这种谨小慎微的努力结果也够得上宇宙理论的美名吗? 我认为,够得上的。因为,作为理论物理学结构基础的普遍定律,应当对任何自然现象都有效。有了它们,就有可能借助于单纯的演绎得出一切自然过程(包括生命过程)的描述,也就是它们的理论,只要这种演绎过程并不超出人类理智能力太多。因此,物理学家放弃他的世界体系的完整性,倒不是一个什么根本原则问题。

物理学家的最高使命是得到那些普遍的基本定律,由此世界体系就能用单纯的演绎法建立起来。要通向这些定律,没有逻辑推理的途径,只有通过建立在经验的同感的理解之上的那种直觉。由于这种方法论上的不确定性,人们将认为这样就会有多种可能同样适用的理论物理学体系,这个看法在理论上无疑是正确的。但是物理学的发展表明,在某一时期里,在所有可想到的解释中,总有一个比其他的一些都高明得多。凡是真正深入研究过这一问题的人,都不会否认唯一决定理论体系的实际上是现象世界,尽管在现象和他们的理论原理之间并没有逻辑的桥梁;这就是莱布尼茨非常中肯地表述过的“先天的和谐”。物理学家往往责备研究认识论的人没有足够注意这个事实。我认为,几年前马赫和普朗克的论战,根源就在这里。

渴望看到这种先天的和谐,是无穷的毅力和耐心的源泉。我们看到,普朗克就是因此而专心致志于这门科学中的最普遍的问题,而不是使自己分心于比较愉快的和容易达到的目标上去的人。我常常听说,同事们试图把他的这种态度归因于非凡的意志和修养,但我认为这是错误的。促使人们去做这种工作的精神状态,是同宗教信奉者或谈恋爱的人的精神状态相类似的,他们每日的努力并非来自深思熟虑的意向或计划,而是直接来自激情。我们敬爱的普朗克今天就坐在这里,内心在笑我像孩子一样提着第欧根尼的风灯闹着玩。我们对他的爱戴不需要作老生常谈的说明,我们但愿他对科学的热爱将继续照亮他未来的道路,并引导他去解决今天理论物理学的最重要的问题。这问题是他自己提出来的,并且为了解决这问题他已经做了很多工作。祝他成功地把量子论同电动力学、力学统一于一个单一的逻辑体系里。

2009年9月5日星期六

《自由歌》制作感言.张雨生

我对音乐其实并没有很特别的感觉。

只是,有的时候,我突然因某段乐音而得到慰解;有的时候,我彷佛能与某些小节灵犀相通;有的时候,我身体的某一部份似乎也同样起了与那位歌者类似的悸动或什么的,我也不太能抓得准。大概是情绪累积到一定程度,就容易进入那个浑然忘我的境界吧!

好比说,我很能体会唱高音的歌者,他们一字一句用的情用的力,甚至在拔高的当头牵动了哪几条神经,转音的使腔里付出了多少的情感,我很能体会。在心灵神会、水乳交融同时,也舒放了压抑心底的千头万绪。这是音乐带给我的,我也一直期望能经由自己的放射,带给其它的人。虽然作音乐始终有沉重的市场压力,我个人闭门造车的努力不见得青睐于所有人,但我相信时间终会让“凯萨的归凯萨”。

如今的红尘,不过是将来的旧梦,以前,我常在云淡风清与万古留芳这两个人生信念中犹疑不决。现在好歹在万古留芳的门槛边,有了一个起跑的位置,接下来可以立德立言、也可以晚节不保,可以毕其功名实相符、也可以小差池遗臭后世,要怎么收获,先那么栽,不是吗!

“我不能带着鞘儿,翁翁央央的替人家飞;不能叫人家系在竹竿头上,赚一把小米!”这是胡适先生二十多岁的豪气。想想自己,前有三十大关排山倒海沛然莫之能御,后是一二十年弃我去我不可复追,立志固容易,要以冲百米的速度持续恐怕难免气喘一下;不过,我会坚持下去,很多人都在坚持着,直到更自由的天空向我们召以蔚蓝,更至高的情感向我们寓以纯真,我们绝不罢手!

现代人的通病是:得来不易的,极尽贪婪;行将绝迹的,极尽迸乱;名著于外的,极尽逢迎,利字当头的,暗通款曲。你想同其流吗?你正合其污吗?……

“多少英雄事,尽岸笑谈中”!

张雨生于阳明山“无不痴斋”
一九九四年一月七日

2009年8月14日星期五

找工作的事

好像家里所有的人都动员起来了。每一个人都边干着他们自己手上活边想,这小子现在要找工作了。于是来了很多不同的意见,带着极大的善意。

我有点儿看不清前方的路。我比较想去的地方,大家都反对。我还在想,在我的思想里面,有多少妄想和执着。我是虚荣的吗,抑或我不是,而他们是。

不过我知道,事情都不是想出来的。它会自己呈现。

我开始找工作了,然后,等着吧。

过错、过失或者做得不好的事

不知道为什么,那件事情后来完成的那么不好。事后我花了好多的时间去想,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这件事情开始被如此的决定的。虽然不论怎么看,都是一件在自己能力范围以内的事情,而且,也有足够的时间。

她拿走完成的部分去答辩的时候,眼睛哭得红红的。这让我在那个时候很想说句对不起。可是实在说不出,我脑子里空空的。我说的对不起,一定太轻浮。因为所有的结果都不由我承担,我有什么资格说对不起呢。一句一点用都没有的道歉。

可是她却道歉了,真诚得让我想哭。

那我可以请求被原谅吗?我有时候想。可是,如果我被轻易的原谅了,那我做得不好的事,怎么救赎?

忽然想想自己过去的岁月里,做得不好的事,好像还不是一两件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