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12月23日星期二

NUMB3RS

既然状态不好,索性用下午最后一点时间看了《NUMB3RS》(中文名数字追凶)的第一季的头两集。(而想到这部片子是因为这篇文章的推荐)

也不知道为什么,看见美剧里面的数学家在黑板上写着数学公式的时候,真是羡慕死了。每次也就是想到数学的时候,才觉得自己的大学真是浪费了,心里痛苦的不行。数学真是神秘而且性感,也难怪美国佬们可以为她们编好故事,拍成电视。剧集里面的数学问题基本美国大学的教授和研究生在帮助处理,后来,那个神人Wolfram 也接手了。更加让人佩服的是,在美国,这个剧集有那么多的观众,而且好多的地方都有专门为这些剧集里的数学写的Blog。科普能够进行到这个程度,美国人的创造力也可见一斑了。

以前北大未名的ukim在网上连载《Heroes in My Heart》,后来集结成册。我专门打印出来,读了好几遍。这些数学家,真像外星人一样。当然,我也很喜欢ukim每次连载时候的那两句话---
美丽有两种
一是深刻又动人的方程
一是你泛着倦意淡淡的笑容

不知道什么地方错了

这两天写代码,一个很简单的程序,中间要编辑一个配置文件。我拿书上的例子运行都没有什么问题。可是照着例子自己写了一个程序,怎么运行都不对。我把自己写的配置文件和例子中的反复比对,真是没有发现有什么实质的不一样。

就这样为这段很短的代码琢磨了2天。最后没有办法,绝望中,把例子中的配置文件中的一句话直接拷贝过来,再改一下。居然就可以运行了。可是问题是再也无法知道自己原来写的代码到底哪儿错了。仔细想想,可能是编码不对,或者,是l写成1了。真是崩溃了。

可是类似的事情今天又发生了一次,不过这次不是写代码这么简单。这次的事情发生在人身上。一个很重要的人,生我气了,然后又说没事了。弄得我很有点儿神经质,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说话的时候又乱盖了。

程序的问题好歹是解决了的,而这个,估计就没有什么辄了。因为问题被垄断了。

2008年12月15日星期一

妈妈的新马泰

今年是大舅舅的70岁生日。大舅、二舅和妈妈约好年底去国外旅游。

可是事情到当口上了,妈妈又不怎么想去了。因为店里太忙了,她觉得走不开。可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11月中旬,两位舅舅都到了我们家里。

订的团是新马太的11天游。11月26号出发的。早上4点就搭车去机场,结果飞机却迟迟不起飞。7点等到10点,10点又等到12点,12点有等到2点。终于知道,泰国机场被泰国“人民民主联盟”包围了,机场被迫关闭。两位舅舅和妈妈扫兴得一塌糊涂,起那么老早,居然只是来了一个白云机场一日游。

于是回来,再等机会。泰国机场那边的消息,说是给滞留在机场的旅客每人每天发2000泰铢,妈妈听说以后,很后悔飞机没有把她带到泰国。后来有朋友说,不如去印度好了,结果话没有说完,就听说印度那边开火了。孟买受到恐怖份子的袭击。想想这事,不知道怎么赶到一块去了。

舅舅他们抽空去了趟海南。后来又再组团和妈妈一起去了新加坡和马来西亚。今天刚刚回来,我打电话问她怎么样,她说了两句话。弄得我都晕了。

“玩得很好,可是不好玩儿”
“吃得很好,可是不好吃,你看,这一回来赶快弄火锅呢!”

2008年12月6日星期六

每月悲情

别人的博客上看到《绍兴晚报》有一个“每月悲情”的栏目。刊登一些来自火葬场的报道。这里转几条。
2008年2月4日,袍江马山派出所在所辖亭渎村河道内发现一名男性尸体,后经调查,死者周某,系东湖水产村人,18岁,排除了他杀可能。据说,没有人会想到周某会想不开。
2007年11月17日,鉴湖镇一个老太太因为遇车祸不治身亡,在市殡仪馆被火化。据人说,这位老太太是早上去念佛经的路上被车撞倒的。去年也有一个老太太,早上赶去念佛,被火车撞死。家人一定要注意老人们的出行安全。
更多的悲情报告,可以去上面提到的那篇博文去看。只是,我读着,怎么觉得这个栏目的笔法特别像 George Grossmith的《小人物日记》(Diary of Nobody)。

2008年12月3日星期三

《一张假钞》

忽然很想弄一个剧本出来。

《一张假钞》

傻根是一个从北方乡下来A市打工的年轻人。为人诚实而且也能吃苦。每个月赚到的钱都按期寄回家里。傻根打的一份工是帮杂志社和报社将杂志和报纸送到不同的人手上。有订阅杂志的富翁,杂货店老板,白领,也有摆报摊的,眼睛和耳朵都不好使的老爷爷。客户中还有一个人,是每天都要看看报纸的黑社会老大。

很快就要到年关了,老板要求傻根去客户那里把最后一笔钱收回来,交到会计那里,会计会将他这段时间的工钱给他,他也就可以回家过年了。会计将收到的钱分成2份,其中一份是500块钱,是傻根的工钱。会计让傻根在工资条上签了字。傻根拿着500块钱,计划今天去买些回家的东西。明天去买回家车票。

第二天买车票的时候,傻根发现自己手上的钱有一张是假钞。于是停止买票,想回去找到那个给他假钞的人。这个过程中傻根遇到不同的人的不同表现。富翁更本不怎么理他,觉得是对他这样拥有千万资产的人的侮辱。杂货店老板拿出几十张假钞给他看,说,他每年都收到很多假钞。重来不再花出去。如果要花出去,怎么会剩那么多。傻根说:那你留着干嘛?杂货店老板告诉他:因为这些假钱也是他的血汗,扔掉或者交出去都跟真钱丢了一样心疼。辗转找到白领的时候,白领告诉他,对他的遭遇也很同情。可是爱莫能助。甚至告诉他应该去办一张信用卡。傻根找到黑社会老大的时候,他们正在开会,煞有介事的总结过去,展望未来。如何带领帮众度过越来越糟糕的金融危机。傻根不怎么敢去跟他们问假钞的事情,可是黑老大却过来和他说话,最后告诉他那个钱绝对不是他给的,因为盗亦有道云云。不过暗示傻根,如果愿意帮他一个忙,他愿意支付傻根100块。傻根犹豫了很久,还是没有答应。

傻根最后来到摆报摊的老爷爷这里。他很早就跟老爷爷买了一些新年礼物。一盒饼干和一条小摊贩那里买的围巾。是很便宜的东西。他觉得老爷爷冬天这样摆摊太冷了。傻根每次给老爷爷送报纸杂志的时候都会帮老爷爷做点事情。他觉得老爷爷一个人,很孤独,又没有人照顾。可他因为这件事情走到老爷爷面前的时候,他却开不了口。只好又帮老爷爷做了点事情,然后把给老人买的东西留下。

傻根住在一套公寓的地下室。在傻根寻找假钞来源的时候认识了住在楼上的妓女小红。小红深夜回来的时候,看到坐在地上哭泣的傻根,很认真的听傻根把整个故事讲完,并且安慰傻根。傻根觉得小红像姐姐一样。但是小红也无法帮助傻根,因为小红的钱也来得很不容易。而且,她急于赚到钱,去村里赎回带头打架闹事的男朋友,而且小红的母亲也在家乡病着。

同样的这栋楼上,还住着一个患抑郁症的大学生小橹,他离开学校,在这里租房子,想认认真真看半年书,写一些东西。他很忧郁,经常会哭。可是,很多时候又很开朗,对人友好,也不迂腐。 小橹知道傻根的事情,表示愿意直接给他100块钱。傻根接受,并且说明年过年来了一定还给他。小橹说明年开年,他已经回学校去了。

傻根再去火车站,可是回家的车票已经卖完了。

傻根回来要将钱还给小橹,小橹说不用了。但是傻根执意要还。原因是:觉得将假钞给小橹承受损失似乎很奇怪。虽然从来没有听懂小橹说的话,不过,就是觉得小橹跟这件事情一点关系也没有。

几个月前,小橹的母亲在C市开了一家小店,有一天点里的员工收到一张假钱,这已经是这个月收到的第N张假钱了。小橹的母亲因为生气,处罚了员工,每人罚款35元。其中一个员工H不服气,从小橹的母亲手里抢走了那张假钞。几个月后,员工H因为问顾客“是不是踩到屎了”而被开除。

H后来到A市旅游,决定在这里将这张假钞花掉。于是走到了一位老爷爷的报摊。随便买了一份报纸。

故事的最后是A市的三个年轻人都没有回去过年。年三十的晚上,小橹买了一些好吃的,小红下厨,傻根帮忙。三个人很高兴的一起喝酒聊天。电视里面,崔永元在和白云和黑土聊天。白云问小崔:“你咋就抑郁了呢?”电视下面,
小红问小橹:“你咋就抑郁了呢?”
小橹笑,说:”你们怎么会不抑郁呢?“
小红说:“我那里有时间抑郁。”
傻根很疑惑,问:“抑郁,抑郁是什么意思? “
小橹:“抑郁,恩... 抑郁就是不高兴。听说崔永元是中国最著名的抑郁症患者。看看他,又看看你们,我仿佛觉好像也没有什么好抑郁的“

三个人将假钞烧掉,火锅热气腾腾。

外边鞭炮声不断, 钟声敲响,三人举杯庆祝。等来又一个未知的年头......

夏丏尊.《爱的教育》译序

这书给我以卢梭《爱弥儿》、裴斯泰洛齐《醉人之妻》以上的感动。我在四年前始得此书的日译本,记得曾流了泪三日夜读毕,就是后来在翻译或随便阅读时,还深深地感到刺激,不觉眼睛润湿。这不是悲哀的眼泪,乃是惭愧和感激的眼泪。除了人的资格以外,我在家中早已是二子二女的父亲,在教育界是执过十余年的教鞭的教师。平日为人为父为师的态度,读了这书好像丑女见了美人,自己难堪起来,不觉惭愧了流泪。书中叙述亲子之爱,师生之情,朋友之谊,乡国之感,社会之同情,都已近于理想的世界,虽是幻影,使人读了觉到理想世界的情味,以为世间要如此才好。于是不觉就感激了流泪。

这书一般被认为是有名的儿童读物,但我以为不但儿童应读,实可作为普通的读物。特别地应介绍给与儿童有直接关系的父母教师们,叫大家流些惭愧或感激之泪。

学校教育到了现在,真空虚极了。单从外形的制度上、方法上,走马灯似的更变迎合,而于教育的生命的某物,从未闻有人培养顾及。好像掘地,有人说四方形好,有人又说圆形好,朝三暮四地改个不休,而于池的所以为池的要素的水,反无人注意。教育上的水是什么?就是情,就是爱。教育没有了情爱,就成了无水的池,任你四方形也罢,圆形也罢,总逃不了一个空虚。

因了这种种,早想把这书翻译。多忙的结果,延至去年夏季,正想鼓兴开译,不幸我唯一的妹因难产亡了。于是心灰意懒地就仍然延搁起来。既而,心念一转,发了为纪念亡妹而译这书的决心,这才偷闲执笔,在《东方杂志》连载。中途因忙和病,又中断了几次,等全稿告成,已在亡妹周忌后了。

这书原名《考莱》,在意大利语是“心”的意思。原书在一九零四年已三百版,各国大概都有译本,书名却不一致。我所有的是日译本和英译本,英译本虽仍作《考莱》,下又标《一个意大利小学生的日记》几字,日译本改称《爱的学校》(日译本曾见两种,一种名《真心》,忘其译者,我所有的是三浦修吾氏译,名《爱的学校》的)。如用《考莱》原名,在我国不能表出内容,《一个意大利小学生的日记》,似不及《爱的学校》来得简单。但因书中所叙述的不但是学校,连社会及家庭的情形都有,所以又以己意改名《爱的教育》。这书原是描写情育的,原想用《感情教育》作书名,后来恐与法国佛罗贝尔的小说《感情教育》混同,就弃置了。

译文虽曾对照日英二种译本,勉求忠实,但以儿童读物而论,殊愧未能流利生动,很有须加以推敲的地方。可是遗憾得很,在我现在实已无此功夫和能力。此次重排为单行本时,除草草重读一过,把初刷误植处改正外,只好静待读者批评了。

《东方杂志》记者胡愈之君,关于本书的出版,曾给予不少的助力,邻人刘薰宇君,朱佩弦君,是本书最初的爱读者,每期稿成即来阅读,为尽校正之劳;封面及插画,是邻人丰子恺君的手笔。都足使我不忘。


刊开明书店版《爱的教育》
1924年10月1日

爱的教育

忽然很想写这个题目,可能的原因是看到一个朋友用这个题目写了一篇博。朋友的文笔很好,似乎总是可以把一种很内在的情绪很真实的用文字表达出来。看其文,如见其人。

看到这个题目的时候,想到了一本书,题目就是《爱的教育》。这本书“是一个意大利市立小学三年级学生写的一学年之纪事“。故事写得很平实也很感人,点点滴滴里面透着诚实、温暖和爱。这本书上个世纪二十年代由夏丏尊先生引入中国,一直在《东方杂志》上连载(图为1894年,书的德文译本的封面。书的原名是Cuore,在意大利语是心的意思。德译名Herz)。夏先生在译序里说:
这书给我以卢梭《爱弥儿》、裴斯泰洛齐《醉人之妻》以上的感动。我在四年前始得此书的日译本,记得曾流了泪三日夜读毕,就是后来在翻译或随便阅读时,还深深地感到刺激,不觉眼睛润湿。这不是悲哀的眼泪,乃是惭愧和感激的眼泪。除了人的资格 以外,我在家中早已是二子二女的父亲,在教育界是执过十余年的教鞭的教师。平日为人为父为师的态度,读了这书好像丑女见了美人,自己难堪起来,不觉惭愧了流泪。书中叙述亲子之爱,师生之情,朋友之谊,乡国之感,社会之同情,都已近于理想的世界, 虽是幻影,使人读了觉到理想世界的情味,以为世间要如此才好。于是不觉就感激了流泪。
"为世间要如此才好。于是不觉就感激了流泪"。可惜的是,这本书到了解放后很长时间都没有重印。不知道为什么,市场上面充斥着教你如何在竞争中立于不败之地的书,而关于爱的教育,却从来只在一个寂寞的角落里可怜兮兮的呆着。想起余虹先生的一篇文章---《有一种爱我们还很陌生》。我常常想,可能不止一种,我们陌生的爱太多了。爱的教育,是中国人普遍缺掉的一课。

也许那个时候,大家都去恨了。因为这个国度里,曾经经历了太多的苦难。人们在苦难里遭遇了不公正、遭遇了邪恶和恐惧。于是在暴戾里增长了暴戾,在邪恶里增长了邪恶。恶的终止需要爱和勇气。当耶稣死在十字架上,他是不是也希望,恶,在他这里终止。

2008年8月14日星期四

今天生日

今天生日,家里人很早就打电话来了。接完电话又躺倒床上,忽然发现自己原来已经这么大了。心里真是一阵阵的哀伤。哀伤的时候,就会觉得这些年真的不知道自己做了些什么。

于是又看了一会儿书,想起了那个“第一等人,第一等事”的箴言。心里一下清朗了许多。

加缪说:应该认为,西西弗是幸福的。我在心底,也对自己说了一句:应该觉得,我是幸福的。

夏历的7月半是中元节,民间又叫鬼节。湖南老家那里是以夏历的7月14这一天为准的(很多地方是7月15,也有7月13的)。小姨老说我是祖先送回来的。不过,如果真的是这样,他们应该保佑我妈很顺利的把我生下来才对,可是没有,妈妈生我的时候大出血,受了很多的苦。医生还弄错了药。妈妈躺在床上,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一片模糊,把我都托付给外婆了。外婆发现不对,赶快找来医生,算是保下妈妈平安。

我很久都不过生日了,不过,还是不能免俗,总是会在这个时候期待一点什么。晚上去小吃城吃了一碗面,算是给自己过了一个生日。我心里想,明年,我一定给爸爸、妈妈还有妹妹都好好过一个生日。

妹妹也怪可怜的,结婚以后,好像都没有怎么过过生日了。今天她也收到一通短信,是他老公发给她的:祝她生日快乐。她一看就晕菜了,回了一条短信说:弄错了吧。因为我们一家人生日的阳历生日和夏历生日是连着的(很难得的巧合啊,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妹妹阳历的生日是7月14号,而我的夏历生日是7月14号。于是她老公又记错了。那么糊里糊涂的发了一个短信,妹妹回过去以后,就没有回音了。

很感谢那些祝福我生日快乐的人,这对我多少有些意外,在我自己都有意无意的要忘记自己生日的时候,你们的话还是让我觉得温暖,说实话,也比较奢侈。

2008年8月3日星期日

写好了一篇论文

又修改了好几次,终于把写好的这篇文章发给老师了。文章排版得很漂亮,可是,英文却不漂亮。每次修改,都能发现几个小错误,要么是拼写的,要么是语法的。弄得后来都有点不敢投出去。

其实一直觉得这篇文章的想法很好,可是,却写得不怎么好。实验也不是特别好。自己写的时候就感觉,可以改进一下实验的,比如再弄一些正态分布的随机数据,或者Zipf分布的数据再做实验。也许另外一个人拿到这样一个想法,文章会写得比我好得多。不过,比较满意的是,这篇文章不是随便凑的。的确可以基于这篇文章,将这个算法用到很多地方,而且,效果比很多现在已经有的算法都好。

有时候,觉得自己对于做研究还是很有兴趣。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非常不愿意写文章。这些年,我对于生活的参与感是不强的。似乎觉得,这些东西,对于一个人,是不是真的有那么大的意义。而且,我很希望,一切都是真实的,我参与的生活是真实的,或者说,这样的生活是值得过的。

我很喜欢洪晃一本书的题目(不过书没有看过),叫做《无目的的美好生活》。“无目的”的确是一种非常美好的状态。更何况,所谓目的或者目标也许并非真的那么真实。

李天命说:市民乱抛垃圾要破财罚款,学者制造垃圾可领取拨款。


呵呵。

2008年4月27日星期日

忽然

又是凌晨一点的样子。忽然心绪有些不宁。电脑慢慢悠悠的运转,我木木地看着显示器,不知道下一步该干什么事情了。



这些天不是很好,那种久违的不确定感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回来,堵在心头,欲说不能。



不知道今夜校园里有没有月光,我隐隐的听到远处的鸟鸣,仿佛一个遥远的影子,在不知道的地方和你呼应。隔壁的和隔壁的隔壁的室友都去通宵了。一个是去玩,一个去作实验。两只失踪的小仓鼠,也不知道在房间的哪个角落里流浪。



还是觉得寞落,有些困了,可是不愿意去睡。任时间在这里悠悠的。我想起到了董桥那句:“我偏偏爱说我是遗民”。又想起徐渭那句:“我今落魄邯郸道,要向先生借枕头”。这两句话这些天把玩了很久。于是,望了一下自己的枕头。不知道等下睡了,有没有一个黄梁梦。



(续昨晚)



早上起来发现时候已晚。过了一会,上星期订购的两本书送到。随手翻开,董桥那本《今朝风日好》上提到丰子恺在扇面上的题字:“今朝风日好,或恐有人来”。这话听着当真是让人觉得温暖和感动。于是想到Blog上曾经记下了一个收集丰子恺书画的地址。那些画真好,素素的几笔,却常常让人的内心变得柔软。再看的时候,也不禁“眼眶里泛起了薄薄的泪影”。

2008年4月21日星期一

The Current Status of PlanetSim

I received a reply to one of my essay refer to PlanetSIM, But there is no contact information left. So I want to post an essay which introduces PlanetSim to the certain friend in detail, and hope you could find this essay.

PlanetSim is an object oriented simulation framework for overlay networks and services. A suit of well defined common interfaces is introduced into the framework, So any user can achieve their own DHT protocol by implementing the interfaces. After achieve the DHT protocol, uers can build their applications. For more detailed information, you can visit the wiki of PlanetSim, and also the PDF version of tutorials and Javadoc API can be gotten from the PlanetSim web site.

I also used some other simulators of DHT, Overlay weave and p2psim. By contrast, if one want to build its own DHT applications or DHT service, PlanetSim is a much better choice for it is well documented and the codes are easy to understand. Well, if one just want to simulate a DHT protocol, Overlay weave and p2psim also have their advantages. Overlay weave is based on java muiti-threads, and it is also easy to scale out to multi-mechine simulation. P2psim is bulit with c++, it is fast and it have achieved many DHT protocols. But its community is not as active as two years ago.

I was invited to be as a developer of Planetsim several months ago because of some suggestions and codes. But for some reason, I have no time to contribute more codes to the community. The community now are active, so, many new features will be introduced into the system in the new version. I modified some codes to achieve my own range query protocol, but this part of code is not so compatible with the current source code of planetsim, so I just use it by myself. After I complete my paper and after more discusses with the community, I will continue my work on the framework.

2008年4月15日星期二

表白的和被表白的

有一次,一个男生对一个女孩表白。结果被拒绝了。于是那个男生很郁闷,就在网上发了个帖子,标题是:刚刚表白被拒了,郁闷!我于是关注了一下。回过头来,发现帖子下面又多了一条贴,题目是:刚刚被表白了,郁闷!

我一看就觉得挺好笑的,当事人的郁闷。放到大千世界里,居然是一件颇有些喜剧效果的事情。

这个帖子本来打算一个月前发的,开开我远方一个朋友的玩笑。可是没有想到晚发了一个月,就......

2008年4月12日星期六

沈洪波

我和沈洪波有两年的同窗之谊。他在我上本科三年级的时候转到我们班,而且和我分在了同一个宿舍。

沈兄是山东人,长就一副高大魁梧的身材。他身体很胖,站到我面前,几乎可以遮住我面前所有的光。沈兄是我们宿舍里最特立独行的一个人。他的床铺常年都歪挂着一顶很厚的蚊帐,而且总是闭着。有时候,我们明明看到他进来了,逢有人来找他,我们就指一下他的蚊帐,示意他在里面。可是来访的人拨开一看,里面却没有。有时我们干脆回答说他不在。他却忽然从床上爬起来,生气地说:“谁说我不在!?”。我们总说他是神龙见首不见尾。

对于沈兄的床,我印象最深的就是其中有一本被翻得面目全非的《史记》。我记得有一次为了说明一个古今词义的不一样,他居然脱口就说出了《史记》中记录孔子身世的那一段,弄得我把眼镜往上扶了好几次。

我后来一直很喜欢《史记》中一些人物的故事,这很多都是受沈兄的影响。读完高中,我就知道刘邦这边有个叫樊哙的很厉害。后来才知道甘受胯下之辱的韩信是个大英雄。《史记》中有很多的故事,我最初都是从沈兄那里第一次听到。他每次说故事,都非常地绘声绘色,很能吸引听众。至今想来,他的这些本事都让人佩服不已。

沈兄每次发表自己的意见,都会很激动地从床上爬起来,走到你面前,滔滔不绝把话说完,还没等你反应过来,他便习惯性的总结一句:就这样!

还有一件事情也是令我印象很深的。有一次,宿舍里讨论各地的民歌。我说了一句:“好像山东没有什么民歌吧?”沈兄马上反驳:“怎么没有!”他又激动地走到了我的面前,“那首,人人都说(那个)沂蒙山好……”,我听到一阵很轻柔的歌声从沈兄宽厚的胸膛里缓缓地流出,声音微微地颤动着,却很温柔。这令我惊异不已,我心想,沈兄这样魁梧的大汉,他的心灵却也一定是非常细腻的。

那个时候,班上的很多人都在学计算机,沈兄也是其中的一员。但他既不象一些人一样天天打游戏,也不象有些人天天写些没头没脑的程序。他的兴趣似乎总在那些层出不穷的新软件上。他每次买了很多软盘去拷回来,然后如数家珍一般给我们一一道来。我们是一九九八年本科毕业的。快毕业的时候,微软推出了Windows98的测试版,我们都争着试用,也觉得的确有一些东西。离校的时候,沈兄在我用来留言的T恤上写上了这样一段话:我觉得你像windows98一样永远使我惊奇,等着你上市的日期……。这段往事让人感慨不已,这些年,当我看到T恤上的那段话,都会羞愧难当,我想我是一定让沈兄失望了罢。

今年十一月八号,是沈兄结婚的大喜之日。我们打电话过去,未想手机却关机了。一晃毕业就三年了,往事还历历可忆,而当年的朋友们都已开始了自己的生活了。远在武汉的我们,也只有在这样的时候,写下上面简短的文字,遥寄对沈兄深沉的祝福罢。

於二零零一年十一月十七日上午於喻园

猛猛

题记:
“童年持续于人的一生,童年的回归使成年生活的广阔领域呈现出蓬勃的生机……当梦想为我们的历史润色时,我们心中的童年就为我们带来了他的恩惠。
必须和我们曾经是的那个孩子共同生活……从这种生活中人们得到一种对根的认识,人的本题存在这整棵树都因此而枝繁叶茂。”――史铁生
毕业离校的时候,猛猛留给了建完一些东西,其中有半瓶用来止痒的花露水、一瓶用来附庸风雅的还没怎么喝的雀巢咖啡和一套不知道他用来干什么的初级日本语的教材。还留下一张纸条,说这些东西是送给建完的。

虽是写猛猛的文章,可是我还是决定通篇都不提猛猛长得高大英俊这个事实。因为就是我不说,他自己也会情不自禁的告诉大家。而且,后来传说班上有女孩以他为模板择得佳偶,过上幸福的日子。

猛猛是江苏盐城人。盐城地处长江以北,可是我对江南人的最初的印象都来自猛猛。因为和书上说的很象,带些才气,又有些不羁的个性。

大一的时候,猛猛从同学那里赚来一个叫叶歌的笔友。我读过叶歌的文章,纤华细腻,极有灵气。比猛猛的文章要好五倍以上――超过了他们两个在其他方面的任何差距的总和。猛猛和叶歌是在大二才见的面,后来似乎就慢慢断了联系,我也因此没有了再乞读叶歌文章的机会,更无法知道,他们两个的文章的差距是否缩小。

入校时猛猛住南一103,我住101。班上定了一个日志本,每天轮一个干部记录班上的大事。轮到我的时候,我看到前些天103的朱小斌记录说猛猛去了趟南京,带回了那个猛猛魂萦梦牵的姐姐的照片。我马上就要跑过去看。照片上的女孩坐在一片葱绿的草地上,端庄贤淑。遗憾的是,这张照片的草地上,并没有猛猛的影子。猛猛没让我看得更清楚些便拿走了照片,他躺到床上,端详着他姐姐的照片问我:“张,你知道活着是为了什么吗?”。为了显示自己在如此重大的命题上并非从无考虑和完全无知,我皱眉深沉的思考了大约10秒钟,才回答:“我不知道。”猛猛继续用他闪烁的眼睛看着他姐姐的照片:“我知道,我活着就是为了我姐姐!”。如果我那个时候知道晕菜这个词,我想我当时一定是晕菜了。不过,这是猛猛留给我的最美好的一次印象,他是个大男孩,心里带着纯美甘甜的梦想,远没有沾上那些世故人心的累赘。

考研的时候,一次和猛猛一起吃饭。记得那一次猛猛很正式的和我讲了一个很有深度的问题。他说,因为人对未来的不可知,才使人生如此富有意义,充满神秘,让人永远好奇,才值得我们永不放弃。终结语是:活着真好。前些天刚刚听唐春说了“年轻真好”,今天又听到猛猛的这话,令当时对前途一片茫然的我忽然生出一种神圣的使命,觉得我正从事的考研,不论结果如何都赋有一种庄严悲壮的美感。猛猛在考研的同时开始追中文系的一个女孩,他指给我看了好几次。那个女孩有一个死党,传说在一次猛猛把一束鲜花送去的时候,这个死党吐血要求这个女孩不要和猛猛这样的人在一起。

毕业以后,头两年的新年我都打电话给他。他说我的电话号码躲起来了,他找不到,就没有给我打电话。我读研的时候,他一次打电话到我寝室,告诉我他正在朱德的故乡,他的几个老总刚刚去外面快活,他溜了回来。我听了心里酸酸的。记忆里的大男孩,是否还保留着他那双闪动的眼睛,是否还执着着自己当初的理想和美好的单纯。猛猛后来调到上海,再后来考上了复旦大学的MBA。想来现在,猛猛活着一定更多了些理由罢――为十里洋场的夜夜笙歌,或为秦淮河上浪漫的桨声灯影。

附:感谢如下人员客串本文
建完:同学了8年的室友,他现在正在和他女朋友煲电话,如果他知道我这里这样的提到他,一定会激动的过来掐我的脖子;
班上一个女孩:这个不能说的;
小斌:我原来不知道他会这么怕老婆;
唐春:这个人如果出家,必是一代宗师,我答应赚了钱在喻家山帮他修一座庙。

2003年5月15日 夜
於喻园西五201

说说我的学友Smartman

Smartman是学友H君在BBS上使用的ID。网络这个社会确实很奇特,H君平日言论并不是很多,但在网络上却常常见他的文章。我亦是在见了他前面的那几篇介绍他自己研究方向的文章,才有了写一写他的念头。

学友本毕业于北京理工大学,在武钢工作了四年之后,几经周折,考上了我们这个实验室的研究生。但在他上研之初,对这个学校是很不屑的,常常谈到他原来的学校如何如何,他这样的态度,自然很令我们这些一直在这里学习的同学不满,常常是起而攻之。但印象里,他从未松过口,只是在这间校园里有了两年之后,见了学校的变化,才偶尔听得他几句零星的称赞。

一年级的时候,大家的课程都很忙。学友在那时是孜孜以求的,很少见他在此处或彼处的玩耍或是清谈,因此对于这一年的他,也少了一些印象(这怕也与我日日鼾睡有关),倒是有一件很有趣的事:

那时,我们新入学的同学都要选导师,同时确定自己的研究方向。因此,那一向的时日,大家都在为此事奔忙。我和janke因对这些事情很熟,便常常编些事情来骗他,说他的导师是谁,这个人又是如何如何的不管学生,研究方向又是如何如何的古怪。他一听便马上不停追问,直到我们肯定的说:没错,你的导师就是他,以后就是研究这个。他才目光黯淡下去,一个人躺到床上呆想去了。

其实实验室哪有这样的导师和研究方向。只是没想到学友他如此在意。如今想来,一定是让他心情不愉快了好几天,我和janke的这样的玩笑也实在不该。

这一学年的孜孜以求,倒很为学友后来的研究积蓄了力量。他在学业上很有所成,而且也如他所愿,找到了一份很好的工作。有时看到他就有放弃自己一直以来的研究方向,也很觉得可惜,在他的研究领域,能做到他这个程度的人,就是在全中国,也是不多的。不过也应了我的另外一位学友Slight的对他的评价:他几乎无所不通。因此,想来也很是坦然,让他换一个研究领域,数年之后,他一定又是成绩斐然的。

学友有一些很有趣的地方。比如他一看别人做的东西,常常会斥之一句:这个简单或是容易之类的话。这些话常常让我们这些自鸣得意的人很是难堪。但想来,当年钱钟书在西南联大时就说过在“西南联大的外语系根本不行。叶公超太懒,吴宓太笨,陈福田太俗”的话。才如山斗的人,不经意这样说说,也是让人觉得很可爱的。

在我的印象里,学友除了学术方面的书外,就只有一本也可以称作“兵法”的书了。我曾有几次在他看这书的时候,很自讨没趣的向他问书里的内容,但都会被他很莫名的数落一番,而且一次胜过一次言语犀利,我只觉得自己的手、脚和舌头都无法自如的动作了。我后来很是疑心那本兵法里是不是有专门对付我的阵势,抑或他已经融会贯通,应用自如了。现在想来,他演练兵法,以我为靶,一定觉得非常地痛快。而我确实受了不少的委屈。

学友还是球场上的健将。但这些事情我却无法在这里一一提及,如果还有机会,我会在以后的文章(如果这些东西还可以算是文章的话)里记述。因为已是要毕业的时候了,这些对他的文字,只是表达一些个人对他的敬意罢了。

Cyclamen

写于2000年12月14日

2008年4月11日星期五

再说《如此,如彼》

Frangipani说我所有的文章中只有《如此,如彼》那个系列才有些人气,她喜欢那个故事。这对我这样的书呆子当然是很好的评价了。心里有些窃喜。 因此打算在后面贴几篇我写我几位朋友的文章,那几篇我自己也喜欢。我有时候感慨,自己也并非总是只能写些病怏怏的文字的。

如此,如彼》记述的是一个小鸟儿的故事,那是个结局并不怎么好的故事。我想过很多次,如果那只鸟没有被野猫叼走,这个故事是不是就会有些好些的结局?似乎也很难,因为它那个时候病了,在万千自由快乐飞翔的鸟中,它因为自己的病变成了一只孤鸟。人的世界里,其实也有很多人是因为自己的病而变得孤独的。佛说无常,说生老病死是苦。确实触动了人深处与生俱来的悲情。

如此,如彼》的故事里反复说到的是人的矛盾,即便是面对很微小的事情,人都会有一个些微妙的矛盾。如此还是如彼,并非要如哈姆雷特在死生的抉择的时候才会提出。面对一只将死的鸟,有恻隐之心却无法作为。地上的一毛钱,上缴觉得尴尬,私藏觉得不妥,而不理又觉得浪费。这样的事情在我们的生活里比比皆是。我对人性本善有着充分的信心,可是往往人对于自己内心的那个善的发端没有承担的勇气。有时候,人们喜欢为自己做的事情寻找一个意义,有时候,人们喜欢用一个判断来告诉自己怎样做有理。对于那只鸟,很多人救它,会说:就是死,也要让它死得舒服一点儿。很多人不救它,会说:就是拿回去了,也无法救活它。其实,如果只是接着自己的心,做与不做便会明了。

说到自己,我知我之所以有矛盾,同样是因为自己接不上,却又不认可自己做出的判断。我于是常常对自己说:我可以做错事,但是一定不要违背自己的心。

2008年3月25日星期二

孤独:之一

Midnight, not a sound from the pavement
Has the moon lost her memory
She is smiling alone
In the lamplight
The withered leaves collect at my feet
And the wind begins to moan
... ... CAT.Memory

午夜,路上寂静无声
月儿也失去记忆
她笑得多孤寂
街灯下
枯叶在我的脚下堆积
风儿也开始哀鸣
... ... 《猫.回忆》

认识她,是读研究生烦闷时候的一个意外。她那个时候20岁,正是青春风华正茂的年纪。

第一次请她吃饭,她远远看到我来,弯着腰,手扶着膝盖,笑容柔和。

有时候聊天说到家里,我总爱说起自己一家人和睦,有一个妹妹,很懂事。她却有一次小心翼翼的告诉我,她上初中的时候,她的父母离婚了。现代人离婚是常事,只是我看着她那时的表情,一脸忧伤。

她感慨,如果将来她的父母都死了,那她就是一个人孤零的在世上了。而我,还有一个妹妹,相互照应。忽然对她,就有了一种爱怜。我于是追她,希望能够照顾她。她答应了又拒绝。 我不会追女孩子,也不会说话,事情这样了便这样了。她病的时候,我想办法送饭和汤到到她的宿舍。她身体不好,心思也重。她对于她自己有一种深沉的悲怜。

后来知道一件事,她刚进大学不久,就和学校一个老师恋爱了。她19岁,老师30岁。她问我怎么看,我说如果你25岁,他36岁,我倒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只是现在,我不是很信任那个老师。她不说话。

她曾经说她希望她将来的男朋友是个个子高高的男生。大四那年,她果然遇到了。两个人,常常一脸幸福的走在校园里。一次却遇到了我,又是远远地看见我来,她忽然将手和她男友的手分开。我便绕开。

师父常常笑我,追了人家几年,却连手都不曾牵过。我尴尬地笑笑,说,她不喜欢我,我牵她手干什么。一个人牵另外一个人的手,有时候是因为自己孤单,有时候是希望对方不再那么孤单。我有时候会想,为什么自己不曾有这一点点勇气去牵另外一个人的手。

我曾经常常希望能够有人把我记起,一个遥远的电话会让人觉得自己没有那么孤独。只是越到了现在便越觉得没有必要,人与人之间总是这样来来去去,一个人出现在你的生命里,就是那么一点点缘分。如果去了,也实在没有必要强求。更何况,人的孤独,其实几乎就无法排解。

偶尔想起她的时候,早已经没有了那个时候的忧伤,甚至面容都开始模糊,也会忆起她的种种不好。可是,一旦想起她曾给我说起的那种孤独,就仿佛听到她轻轻的抽泣,心里又会生起些许爱怜。想起她现在,不知道行走在那个城市的街道,穿梭在哪些站台,又遇到了,什么样的人...

2008年2月2日星期六

龙应台:感慨

难过,但这是必然,必须接受,做好准备。
  
目送 (1)
  
(给所有为人父母子女者) 龙应台
  
最近去拜访了朋友,当我们都坐在朋友家的后院吃东西聊天时,他们的大女儿回家了。大女儿今年18岁,已经不住在家里了。她跟着她的同居男友一起走了进来,两个人手上都各有一枝烟。穿着很新潮,露着小肚子,后面露出腰的部份还有一个刺青。那个男孩子的手腕跟手臂上也有刺青。两个人互相窃窃私语,有说有笑,但对外人都露出很不屑的眼神。
  
这让我蛮感慨的,我突然领悟到一件事,那就是其实父母跟食物一样,都是有「有效限期」 的 。
  
我第一次见到这女孩时,她才8岁,跟我老大现在一 样大。10 年前我去她家时,她可以在短短时间内,把我送的一瓶清酒上的字和图,都一模一样的画出来。一个外国小女孩,居然可以把「日本清泉清酒」和酒牌上的樱花,三两下就轻松的描绘出来。
  
我好惊讶,自从那次以后,我经常怂恿她的父母带她去拜师学艺。但他们永远都可以找出一大堆不是理由的理由来搪塞我。奇怪的是她的父母一面搪塞我,却又可以一面的跟我炫耀她女儿最近又画了甚么。突然惊觉 10 年过的好快,好像才昨天的事情,现在已经是 10 年后了。我不认为她的父母现在有资格去批评他们的女儿,因为一直以来,她的父母只顾着自己,从没重视过她的教育问题。现在才想教育已经不可能了,理由很简单,那就是因为父母的教育功效已经「过期」了。而且她的父母在「有效限期」内也没努力过。
  
孩子在小的时候,父母对他们来说是万能的,是完全可以依靠的。这就是父母对孩子教育的黄金时期。等孩子一到了青少年时期,父母的「有效限期」就快到了。该说的,该教的,该做的,都应该早就都做足了,是到了验收的时候了。这验收的是父母的教育方针,也是孩子对外界的应变能力。
  
「过期」 后的父母再怎么努力,也比不过 10年前来的有效了。要认知 「收手」和「承受」的事实。

我突然很感叹,我告诉我自己,我必须要在「黄金时期」内帮我的孩子做好面对未来的准备。因为时间真的过的很快,一转眼就过了。我不想将来只有叹气,摇头的份。
  
是呀!父母是有限效期限的。
  
小孩是老天爷(或上帝)给我们的礼物,当你不珍惜的时候,老天爷(或上帝)就把这份甜蜜的礼物收回了 。


目送(2)

  
华安上小学第一天,我和他手牵着手,穿过好几条街,到维多利亚小学。九月初,家家户户院子里的苹果和梨树都缀满了拳头大小的果子,枝枒因为负重而沉沉下垂,越出了树篱,勾到过路行人的头发。
  
很多很多的孩子,在操场上等候上课的第一声铃响。小小的手,圈在爸爸的、妈妈的手心里,怯怯的眼神,打量着周遭。他们是幼儿园的毕业生,但是他们还不知道一个定律: 一件事情的毕业,永远是另一件事情的开启。

铃声一响,顿时人影错杂,奔往不同方向,但是在那么多穿梭纷乱的人群里,我无比清楚地看着自己孩子的背影 ── 就好像在一百个婴儿同时哭声大作时,你仍旧能够准确听出自己那一个的位置。华安背着一个五颜六色的书包往前走,但是他不断地回头;好像穿越一条无边无际的时空长河,他的视线和我凝望的眼光隔空交会。我看着他瘦小的背影消失在门里。
  
十六岁,他到美国作交换生一年。我送他到机场。告别时,照例拥抱,我的头只能贴到他的胸口,好像抱住了长颈鹿的脚。他很明显地在勉强忍受母亲的深情。他在长长的行列里,等候护照检验;我就站在外面,用眼睛跟着他的背影一寸一寸往前挪。终于轮到他,在海关窗口停留片刻,然后拿回护照,闪入一扇门,倏乎不见。
  
一直在等候,等候他消失前的回头一瞥。但是他没有,一次都没有。现在他二十一岁,上的大学,正好是我教课的大学。但即使是同路,他也不愿搭我的车。即使同车,他戴上耳机──只有一个人能听的音乐,是一扇紧闭的门。
  
有时他在对街等候公交车,我从高楼的窗口往下看:一个高高瘦瘦的青年,眼睛望向灰色的海;我只能想象,他的内在世界和我的一样波涛深邃,但是,我进不去。一会儿公交车来了,挡住了他的身影。车子开走,一条空荡荡的街,只立着一只邮筒。
  
我慢慢地、慢慢地了解到,所谓父女母子一场,只不过意味着,你和他的缘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断地在目送他的背影渐行渐远。你站立在小路的这一端,看着他逐渐消失在小路转弯的地方,而且,他用背影默默告诉你:不必追。我慢慢地、慢慢地意识到我的落寞,彷佛和另一个背影有关。
  
博士学位读完之后,我回台湾教书。到大学报到第一天,父亲用他那辆运送饲料的廉价小货车长途送我。到了我才发觉,他没开到大学正门口,而是停在侧门的窄巷边。卸下行李之后,他爬回车内,准备回去,明明启动了引擎 ,却又摇下车窗,头伸出来说:「女儿,爸爸觉得很对不起你,这种车子实在不是送大学教授的车。」
  
我看着他的小货车小心地倒车,然后噗噗驶出巷口,留下一团黑烟。直到车子转弯看不见了,我还站在那里,一口皮箱旁。
  
每个礼拜到医院去看他,是十几年后的时光了。推着他的轮椅散步,他的头低垂到胸口。有一次,发现排泄物淋满了他的裤腿,我蹲下来用自己的手帕帮他擦拭,裙子也沾上了粪便,但是我必须就这样赶回台北上班。
  
护士接过他的轮椅,我拎起皮包,看着轮椅的背影, 在自动玻璃门前稍停然后没入门后。
  
我总是在暮色沉沉中奔向机场。
  
火葬场的炉门前,棺木是一只巨大而沉重的抽屉,缓缓往前滑行。没有想到可以站得那么近,距离炉门也不过五公尺。雨丝被风吹斜,飘进长廊内。我掠开雨湿了前额的头发,深深、深深地凝望,希望记得这最后一次的目送。
  
我慢慢地、慢慢地了解到,所谓父女母子一场,只不过意味着,你和他的缘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断地在目送他的背影渐行渐远。
  
你站立在小路的这一端,看着他逐渐消失在小路转弯的地方,而且,他用背影默默告诉你:不必追。